◆張紅

霜降那天，特意煮了點鄰鄂高坪的高山有機米。盛在碗里，真是粒粒如霜，滿屋溢香。輕輕叩在齒間，這些賦予音樂靈魂的飯粒，如跳動的音符不停飄動，仿佛越咀嚼越在彈唱，心就長了翅膀，翱翔于谷香。

“寨子里炊煙結云霧，我聞見粽香，對岸上住著新娘”的歌聲，如風停留心間。我很喜歡小師弟程攀演唱《谷子》這首歌，唱谷不見谷，蓬江煙霧繚繞、粽香絲絲入扣，氤氳著新娘，美不勝收，令人遐想。

緣谷而生，太極秋收稻田音樂會、黔江慶祝中國農民豐收節兩場活動相繼登場，金雞壩河谷平壩谷子、高坪高山梯田谷子高低應和，奏出豐收曲。

聽了音樂的谷粒會說話，會長得更好，百度一搜還真有這方面的零星報道。沒到兩片成熟稻田走一走之前，覺得是想象是夸張。其實信與不信，關鍵在于是否邁開腳步，去感受、去見證、去釋惑。

這兩片稻田已算有些名氣，秋收靜觀累積在腦海中的印象如此：金雞壩稻海似金色的毯子，厚重不失靈動，水源充沛，往往稻葉還會返青，點綴其間，陽光輕染，斑駁陸離；高坪稻海從下往上看，如金色的瀑布環掛山巒，從上往下觀，像潑墨的油畫，層層疊疊，燦爛的線條勾勒其間。滿眼的色塊，都會讓你對金色重量的理解更深刻一些。

此刻，縈繞耳畔的“我們的理想在希望的田野上，禾苗在農民的汗水里抽穗……”再次響起，成千上萬的谷粒笑開臉，成群結隊的人彎腰低吻，那是心中的女神，那是豐收的歌。

“天地良心天地歡，心如蓮花愛奉獻，蓮花芬芳滿人間……”在金雞壩田間響起，平和、知足、幸福徜徉心間，蓮和谷并肩傾訴自然之理，表達純真善良之意。

喝著山泉水，根植于豐腴土壤，不施農藥，盡撒農家肥，完全循天理，這樣的谷粒何其幸，它帶給人們的幸福多么的厚重，就這樣把想象力消費推到精致。在贊嘆谷香勁道時，忘不了內在的品格，谷與人高度契合，精神相通，方悟良心人育良心谷，良心谷養良心人。

二胡獨奏《賽馬》，高森先生弦響金雞壩落在高坪田，萬馬奔騰，激情洋溢，谷粒隨風組成稻浪，氣勢一點不差，人們喊著號子、敲著鑼鼓，谷粒應和歡快節奏顆顆歸倉，不一會袋袋谷子堆積如山。馬喇貢米、馬喇糍粑演繹的精彩或許源于急促的琴聲，此刻也含在嘴里、印在心里，久久不絕、綿綿傳續。

民歌《桃花柳葉紅》不合時令飄在稻田上空，其實應是桃花紅柳葉綠，但桃花柳葉紅更有味道，你能體會對甘當配角的柳葉的尊重和厚愛。忽然覺得，谷金秋柿黃也有一比，同一季節展示秋實的物品同框，就是一幅上色的素描畫。畫里，寄托著山里人的創造和智慧，說谷子把秋天點燃也不為過，生動形象，醉人心扉。

高粱熟了紅滿天，金色的薩克斯把《九兒》描繪得如癡如醉，不妨再加上谷子熟了黃滿天，讓紅黃兩股暖色融合，一起直達心靈最深處。

李子村歌《夢回家鄉》，道出了許許多多鄉愁的觸發點。唯獨愛那片金黃的稻田，那里藏著媽媽端給的一碗碗白米飯，樸素、純正的味道，就在金雞壩、高坪找到了答案。

嘗了今年的新米，那份香甜與往年一樣，感受到豐收的喜悅。不同的是，還從賦予音樂靈魂的飯粒里聽到了人生的樂章，旋律有平緩的，有急促的，主題卻十分集中，那就是善良、奮斗、和諧、感恩。

寫完稿子，文字與音符齊舞。又端起一碗噙滿音符的谷粒，再次沉湎音樂般美好的精神世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