◆崔道斌

“秋風起，板栗香。”又到板栗成熟時，家鄉的田間地頭、山坡樹林里，一棵棵枝繁葉茂的板栗樹上，掛滿了形似刺猬、大如鵝蛋、咧開嘴巴的“栗炸包”。毛茸茸的“栗炸包”里，靜靜地“躺著”圓乎乎、肉鼓鼓、紫紅锃亮的板栗，一陣秋風拂過，撲簌簌掉落滿地，煞是惹人喜愛。

板栗又名栗子、毛栗、大栗、栗果、瑰栗、魁栗、風栗、家栗等，素有“千果之王”的美譽，與桃、杏、李、棗并稱“五果”。中國是板栗的故鄉，栽培板栗歷史悠久，最早可追溯到西周時期。板栗味美，歷代詩家對其也偏愛有加。中國第一部詩歌總集《詩經》有云：“栗在東門之外，不在園圃之間，則行道樹也”；《左傳》也有“行栗，表道樹也”的記載。

暮春五月，栗樹開始發芽；夏至六月，板栗進入開花期；到金秋九月，板栗逐漸成熟。老家的板栗，又大又圓，又香又脆。每到板栗成熟的時節，老家的板栗山上，處處竹竿揮動，山野中彌漫著濃郁的板栗清香。

小時候，最愛吃板栗。尚未等到板栗成熟，我和小伙伴們便急不可待去打板栗，拿一根長長竹竿爬上樹，用腿腳盤著樹干，再用力敲打“栗炸包”。一陣“噼里啪啦”聲響過后，“栗炸包”像下雨一樣，紛紛落在地上。成熟的“栗炸包”外殼會自動裂開，露出誘人的紅褐色板栗。沒有開裂的“栗炸包”，還得用腳捋踩，或用石頭、錘子砸開。

在尋常年月里，板栗是深受人們喜愛的風味食品。每每提起板栗，人們總會想到糖炒板栗。秋冬時節，冷風瑟瑟，行走在大街上的戀愛男女，買一包紙袋裝著熱乎乎的糖炒板栗，剝殼除膜，露出里面扁球形的板栗肉，板栗肉和正在進行的愛情一樣，甜美無比，恰似吃巧克力的感覺。

蘇轍晚年得了腰腿痛的毛病，久治不愈。后來，他每天早晨用鮮栗十顆搗碎煎湯飲，連服半月后見效，欣然賦詩：“老去自添腰腳病，與翁服栗舊傳方。來客為說晨興晚，三煙徐收白玉漿。”陸游晚年齒根浮動，常食用板栗治療：“齒根浮動欲我衰，山栗炮燔療食肌。喚起少年京輦夢，和寧門外早朝時。”

汪曾棋對板栗也是情有獨鐘，他在文章中寫道：“冬天，生一個銅火盆，丟幾個栗子在通紅的炭火里，一會兒，砰的一聲，蹦出一個裂了殼的熟栗子，抓起來，在手里來回倒，連連吹氣使冷，剝殼入口，香甜無比，是雪天的樂事。”

板栗，這種土生土長的古老樹種，在幾千年的時光里，始終為華夏民族提供著無私的滋養，無論是救荒食糧、日常佐餐，還是養生藥材，都是不可多得的美味佳品。